复健期遥遥无望

是瑞鹊/筱鸢

丁诺/典诺及aph北欧相关

【丁诺】G大调黑白(八)


  ♢是《G大调黑白》的最终一章也就是完结篇

  ♢北oh五帅哥都有出场。还有私心照顾小槿fafa而出场的塞妹姑娘。艾斯兰是小提琴手,贝瓦尔德是搞画画的艺术家(what

  ♢除了丁诺外可能有一点点点点的典芬成分??其实我jio得cp这种东西很玄乎的不如写写日常儿。那就不打别的cp的tag了

  ♢一年过去了我终于赶在曦子高考前写完了hiahiahia我不咕咕啦哈哈哈哈哈哈哈

  ♢感谢阅读♡︎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  他修长的手指勾住窗沿,往边上轻轻一拉,咔嗒一声彻底告别了会场传来的喧闹声。世界回归沉寂,时间逐渐朦胧,泛了白的阳光缓缓沉降,落在他手中的小提琴上。

  “所以,”他视线低垂,收回的左手熟稔地拧紧琴弦,语气仍然淡淡地从容不迫,“等一下就要登机了?”

  桌上亮着免提的手机传出他兄长的肯定回复。

  艾斯兰右手拨过下一根弦,闭上眼校对音准,左手将它微调得稍高。

  “艾斯一个人没问题吗?”

  “我?我就从没出过问题。”他皱了眉头,放回小提琴时的力道也不自主大了些,“只是一次学期末演出而已,你怎么就难得这么上心?”

  “不。没什么。”

  艾斯兰听出他句末的一丝疲惫感,心底那堵坚实的壁垒不由得震颤了一下。他犹豫着是否该放下固执给予温和的祝福,可久久思索后实在是不知道什么才适合他。而玻璃的笃笃两下敲击,正好给了他继续沉默下去的理由。

  是提诺。艾斯兰侧过脸正与他对视,却什么也听不见,一切像是慢放的黑白默片。冰/岛少年的眼神冷冷冰冰,似乎对什么都不在乎,只是夸张的嘴型不断比示着诺威的姓名。

  接着他看见窗玻璃蒙上一层薄薄的水汽,窗户外的食指笨拙地勾画出相反的字体来,让艾斯兰略微眯了眼去辨识模糊的笔迹。

艾斯兰不情愿地照念:“祝你好运。”

  反倒是电话那头愣了一下,声音连带着温柔了起来:“提诺在你旁边?”

  ”没有——大概算是吧。差不多。他希望你能收到这句话,虽然他应该是来催我准备的。”拉上琴盒拉链的声响也跟着紧促起来。

  “你等下就要去后台了?那帮我转告一下……嗯……不,算了吧。这话送给你:‘曲子很适合你。’”

  “当然。我挑的,我练。”他背起琴盒,语末跟着往上一跳,“你负责实现你的未来。挂了。时间赶。”

  他最近是越发干脆利落,连对话也跟着冷冰冰,不知是向哪位学长学来的作风。艾斯兰语音未落便马上挂断,不留任何累赘的成份,空有通话切断后的一连串忙音。

  诺威半倚在机场冰冷的长椅上拿下手机。他行李不多,只身一人孤零零地等着,毕竟再多的物件也只会使空的更空,虚的更虚。然而这个点的旅人也真的不算多,一片空荡荡的银灰色横在惨白的阳光之中,逼得眼睛有些发涩。机场薄荷味的香水钻进他的鼻腔,升起一股莫名的焦灼感;他不想喝水,他只是想再尝一口过甜的热可可,仅此而已。而这一次不会有人再弄脏衣领。

  他的目光被粉饰无瑕的雪白墙壁所吸引,不远处的航班牌上下滚动着机械标准的格式。他的手肘向前撑在自己的膝盖上,垂下的右手握着手机,上面亮着通话记录,从第二个开始就是反复拨过去又立即挂断的同一个号码。他失去了等待对方接起的勇气,只是不想按灭屏幕罢了。

  空荡荡的候机大厅,白茫茫的布景,渺小得如一粒尘埃的一个人。广播里传来的是温柔至极的女声,念着的却是单调的台本:

  “请飞往奥/斯/陆的乘客,在8号登机口候机——”

  丁马克猛地睁开了眼。

  他整个人钉在椅子上并不站起,只有目光一下子惊醒了过来,在纷乱的嗡嗡闹声里搜寻着未知的目标。所谓后台也仅是两间挪来借用的老教室,堆积的课桌椅,掉了漆的八字校训,头顶咔吱咔吱声音的三叶风扇。如今旧的时代已经消失,新到来的人们撑起了这个躯壳的灵魂,用以浓重的脂粉味,交错纷飞的衣摆裙摆,高声念诵剧本,低声整装队形来宣布今天的表演是多么激动人心。

  像极了上演狂欢节盛典的中世纪歌剧院,他只是候在门外的守夜人,任由他人如何欢乐,都与他无缘。

  椅子排得不少,却尽都是空的,跟着他一起在角落里闲置。他半倚在墙角上挨了一肩的墙灰,也没打算拍掉。手侧的课桌上搁了一纸杯的甜可可,却失去了温度,冷却的甜香几乎是凝固在了杯底。他抬眼,目光穿过重重人群刺向对面,那个位置仍然是空着的,仿佛要等待着谁来加冕,而这个谁正是未到的贝瓦尔德。

  台上的歌舞剧将尽,最后一幕的女演员引吭高歌,在欢乐的情绪酝酿到至高点时,曲终,幕落,掌声铺天盖地地涨到了满潮。丁马克把头仰得很高,大口饮下纸杯中的甜可可,在依旧持续着的掌声中,将纸杯发了狠地揉成团,单手使劲把它掷进垃圾桶中。它猛地撞上桶沿,滚落而出,皱巴巴地缩在半开的门后,开玩笑般地停下,只是下一秒就被不小心推开的门给彻底掩住了。

  房间里的人都因此而稍稍停顿了一下,于是组织委员的声音在这几秒钟显得格外明显:

  “贝瓦尔德?”提诺甚至来不及放下紧抓着的大沓资料,最上面大红色的节目单明显得有些刺眼,“没到?他还没到?好吧……好吧。呃……塞茜露?很抱歉,但我恐怕你可能要提前上台了?之后的节目可能有些微调,稍稍有些变动。拜托各位了。”

  他一边含着微笑讲着,一边稍稍侧过身去,掩住眼底不小心流露出的疲倦,柔软的奶油色金发服帖地从耳后垂下。一个姑娘从角落的化妆台前起身,轻快地从人群中脱出,她赤色的长裙在脚踝处翻飞,像是一抹燃烧着的晚霞。

  “没问题的,下一场交给我吧!”她拍拍芬/兰青年的肩膀,缚着蝴蝶结的黑发梳至腰际,眨巴着的眼睛溢满了光彩,“辛苦你了。”

  他们相互点头示意,之后便朝着反方向而去。提诺面向人群高举起他的左手,塞茜露踩着雪色的舞鞋往舞台飞奔。南方姑娘黝黑的肤色被一身舞裙衬得好看,北方青年温和的声音有条不紊地一一安排:

  “下一场改接成20号,13号调至18号,18号换至最末接上24号。之后,所有的序次向前移一号。先生们,姑娘们,上场前请再次与工作人员确认节目,灯光师会预先准备好。谢谢配合!”

  高举的手从半空中放下,后台重返至原先那种有序的交流响声中。提诺最后环视一圈周围,几步上前在丁马克的身侧坐下,眼睛犀利地凝视着他。

  “你骗人。状态一点也不好。”他伸手拂去丁马克另一侧沾上的墙灰,每个字都不由得咬得越发重起来,“你还是不想去。”

  “你明明知道的——”

  “但是。诺威希望你去。”他不顾丁马克拔高的音量,一字一顿地硬生生压下丹/麦人暴起的烦躁,“我已经向你重复很多遍了。”

  丁马克嗫嚅了一下,最终还是没有给予回复。提诺捕捉到了他眼底掠过的一丝光彩,但那点光很快就熄灭了。于是他轻轻叹了口气,拍拍丹/麦青年的背,像是给一只大猫顺毛。

  “辛苦你了。”

  “我想睡一会儿。”丁马克这么说,声音故意放得很大,背对过提诺用手背掩住眼睛,“让我最后一个上场吧如果时间紧迫删掉我的节目也不要紧。”

  他歪在椅背上,腿伸得很开,摆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架势。提诺停在那儿打量他,犹豫着该不该叫醒他,到底还是收回了伸出的手。他起身预备要离开,只是多留下了一句话:

  “你还曾经拥有过那两个月呢,他的努力不能让你白费。”

  假寐的人呼吸一滞,在一小段意义不明的停顿后,又恢复了原先的状态。可是这回的换气间,却因哽咽而小小卡顿了几微秒。

——————

  机上的广播反复着新一次航班的最终号召,诺威仍坐在那儿,手指在长长的迟疑后,最终按开了那一个窗口。

  “确认删除?”

  他长久地盯着那串数字,广播里的声音仍旧围绕着他,久久不停。他曾在谁的校园里拨出这串号码,等待对方接通的心情,如同期盼自己的未来能拥有希望。于是他轻轻的点下那个键。

  “确认。”

  诺威站起身来,如释重负。他的视线滑向窗外,正与飞往奥/斯/陆的航班交错。

——————

  不同型号的铅笔在木盒里发出的互相碰撞的轻响。丁马克正对面的空椅子被谁刷啦移开,一个高大的青年自然地落了座,在放下肩挎的包后,抬手将滑落的眼镜扶正了。

  后台已经几乎空掉了,只剩下凌乱的杂物随意地弃置在桌上椅上地上。倒二位出场的少年单手扶着他的琴盒,右手握一把手机正单手操作,深色的耳机线连上他的两耳,将他与外界隔绝开来。他离贝瓦尔德不过几米,却没有半点问候的意思,银色的头发跟着目光一起低低地垂着。

  贝瓦尔德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美工刀,右手咔哒推开,左手则从木盒里抓了支4B铅笔起来,脚上将不远处的小垃圾桶勾过来,低头开始沙沙地将笔削尖。他身上套一件宽松的黑T恤,露出他锁骨上一条银项链,卡基色的牛仔裤蹭上了不少碳色,脏兮兮地一片一片,但他对什么都毫不在意。最后一点碳粒下雪般地纷纷扬扬进垃圾桶里,笔被他轻轻抖净,刀在桶沿上磕几下震掉铅屑,他换支2B铅笔继续专注于此。

  丁马克没完全睁眼就先伸了个懒腰,在椅子上舒展开来。

  锋刃有条不紊的削去薄木片,带动着空气,有节奏地嚓嚓作响,这个声音几乎快被舞台上的音响盖过去。除此之外仍有点别的声音,从远至近地飞奔而来,但他确认出是有人过来时,组织委员已经第二次推开了门。

  只有丁马克一个人将目光投向提诺,提诺的视线一路从门口沿着墙扫过去,艾斯兰与贝瓦尔德仍旧保持都无动于衷。

  “瑞桑你已经迟到了很久了——”

  “嗯。”他保持着磨尖铅芯的工作,左手拇指抵着刀片,稳稳地一推一收,“调去最后。”

  “已经是最后了!”提诺有些委屈,着急得几乎要炸毛,“两首曲子20分钟来得及吗?瑞桑就算是前辈也不能每次都这么晚来!”

  “好。”

  “艾斯可以跟贝瓦尔德同台吗?”

  少年低着头并不看他,耳机线仍旧挂在那儿,回复却意外的迅速,且溢着不满:“不想。”

  艾斯兰抿着嘴继续沉默,贝瓦尔德平静地继续整理工具,6B过软的铅芯啪嚓一声折了,松散地碎成小块跌进桶底。提诺没有下一步的行动,而是继续等待着艾斯兰。

  少年在约摸一分钟后抬眼瞟了下提诺,过了三分钟又一次轻轻的一瞥,五分钟后他皱着眉头扯下耳机线,这回他赌气不看提诺,而是往反方向扭过头,开始很很响地收拾随身物品。

  “那就是可以喽?”

  “我只是先去调整下我的话筒高度。况且他画他的我拉我的,最好距离远些,省得别人影响我。”他大跨步走出去,随手关了门,一下子挡住所有向他投来的目光。

  “年轻一点多好哇。”提诺笑了笑,在贝瓦尔德身侧坐下,替他磨净橡皮,“艾斯一直都是这样,反正他也一直比我们都要来得小。你也是,像现在这样一直多笑笑也挺好。”

  木盒在放入最后一根铅笔后被小心地合上。贝瓦尔德赋复又背好画板提起笔盒,空着的手接过橡皮放进自己的口袋里。矿泉水瓶被提诺一下子拧开,递给贝瓦尔德,而贝瓦尔德仰头吞了几大口,又交还给提诺,空下来的手帮组织委员拿住了资料。

  提诺转过身,对着丁马克的方向站住了。他把一只手放到嘴边,手心微微地朝外打开:“丹桑!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吗?”

  “我有点犯困……什么时候走?”

  “现在还差一个节目就该艾斯和贝尔上台了,你接在艾斯后边——不然你再休息会儿,到艾斯上台后我再来叫你——我把门带上啦。”

  透过窗户看见提诺掩上了门。贝瓦尔德停在他旁边,等他喝饱了手中的矿泉水,才一起往舞台走去。

  丁马克的手指活动活动,在膝盖上跳跃着练习曲的指法。梦里的温度似乎还残留在手背上。夏天的明亮,空气的干燥,手背上的温暖,所有的这些都让他放松下来,他觉得很舒服。

  刚才有一个梦。真的不是现实,而是一个梦。

  他坐在公交车的后排,无人的公交车顺着无尽的道路,在夏季的阳光中向前驶去。有人坐在他身侧,阳光模糊了他的脸,但那种感觉只有诺威才有。丁马克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洗发露的薄荷味,微凉的在空气里浮漾。

  诺威的左手搭在他的右手背上,暖暖的感觉覆盖下来,他觉得诺威的手很柔软。他们就这样坐在车上,仿佛理所当然。

  至少他还曾经拥有过他存在的那两个月。

  他在运动裤上蹭掉手掌心沁出的细汗,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。他往门口走去,迅速地拉开门,顺着走廊径直往舞台走去。

  一楼植列的树从他身侧依次往后退去,投下移动的光斑。蝉的叫声在夏日的风中模糊了,灌木丛中的各色花卉反而在阳光中越发清晰了起来。天很高,无云,有风,大理石的地砖被太阳烤得发烫。

  也许奥/斯/陆的夏天也会这样温暖,诺威也会喜欢的。

  走尽最后一个拐弯,他看见音乐厅敞开着的后门,暗梯上坐着的姑娘,将演出服的下摆铺在台阶上,围坐一团嬉笑着吸溜冰淇淋。丁马克小心的侧着身子从边上借过,踩上最后一阶的时候,舞蹈社的成员们正结束在最后的团队造型上。在拉黑的彩灯里,伴奏渐弱至无,幕布缓缓拉上。

  从对面一侧提着块画板上台的是贝瓦尔德的高大身影,相对支着架子不断上下调节高度的艾斯兰,他似乎更为从容不迫。这侧的幕布后有几个学生齐力推出一只庞然大物,轮子骨碌碌响,最后定在了舞台稍后的位置。艾斯兰架好手臂,持弓滑出一串音阶试麦,他的侧影在幕后的黑暗中显得有些单薄。

  有人轻轻拉拽他外衣的后襟,他吓了一跳,一回头却隐约认出是提诺。组织委员,竖起的食指挡在唇前先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。

  “往后退些,丹桑,让幕布先遮着你。”

  他应声而动,赶在灯光亮起前移到提诺身侧,偷偷望一眼台下却看不清谁是谁了。自动拉上的幕布收到两侧后停下,暖橘色灯光在舞台上缓缓明亮,像在破晓时分感受着日出。在主持的报幕中,艾斯兰深深地鞠躬对观众致意,贝瓦尔德略微侧着脸看他有些拘谨的敬礼,在少年起身后才向台下轻轻点了点头。

  艾斯兰干脆是转过身去对着贝瓦尔德,能想象得到他那几乎是过于严肃的瞪视。他只是简单的向自己的合作者颔首示意,瑞/典青年则是向他鞠了一躬,脖颈上的银项链垂下来,熠熠地反着白光。

  报幕词结束时牵起台下的掌声,贝瓦尔德落座,平静地俯身挑起一支铅笔,艾斯兰抬弓,平静地摆好预备的架势。少年把弓根搭上琴弦,于是乐曲开始了。

  似乎欣赏演奏与回想旋律,对丁马克来说的确不成冲突,而他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能够做到这一点。他试着从那个梦境中开始回想起诺威,于是那首曲子也就自然而然地浮现出来了。

  他想象诺威能在追光灯下弹奏,他在昏暗的后台等他。他希望他能在明亮的台上演出,而诺威在黑暗的观众席上看他。

  他记起了诺威向他描述他将要演奏的乐曲时,说,G大调的旋律在黑白交替中才有恰如其分的完美。那他能不能想象一个恰如其分的美好未来,让他和诺威能像黑键白键一样相互映衬,相互陪伴。

  弓在弦上的滑动十分纯净,几乎不带杂音,足以听出这位演奏者该是位多么优秀的小提琴手。节奏稳当地推动着第一乐章,丁马克忽然有点惭愧自己这几天没有多加练习,便把目光小心地投向提诺:

  “嘿,觉不觉得小提琴手简直棒极了?”

  “我也想看看那张画。”

  “唔……我是说那个学弟……”

  “噢,噢!”他点点头表示赞同,眯了眼仔细看看艾斯兰,“他一直都这么棒,我喜欢艾斯兰左手的揉弦,又细密又均匀,很少见到在这个年纪就把基本功练得这么扎实的人呢。”

  说这话时,艾斯兰闭上眼走满全弓,小节完成后便紧接上第二乐章的开始。而贝瓦尔德单手支着画板,右手稳稳地在夹住的画纸上塑形。他鬓角的碎发有些凌乱,衣服松松垮垮,颈部的线条却意外的坚实,总有种年轻艺术家的风范。

  飞机估计已经启程了,希望他到达的地方拥有着同样美好的夏天。他值得被夏季的阳光所温暖。

  丁马克这么想。

  他听见乐曲忽然转回了主旋律,才意识到小提琴手开始了第三乐章。弓根的跳音很稳,左手把持的音高也抓得准确,双音每响一下就将整体的音量加强一些。艾斯兰的性格明明冷漠疏远,他的曲子却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起盛夏:世间万物不断地向太阳疯狂生长,一切绚烂的亮色夺目得想令人流泪。

  少年压低身子吸气,一抬手连带出一串漂亮的琶音,无数透明的音符在刹那间爆发出火星,一切停止,乐曲收尾。他高抬着手臂,弓持得很高,像在指挥着一支盛大的合奏曲。贝瓦尔德停住了笔,侧过脸去向小提琴手行注目礼,少年平静地放下小提琴,最后一次行礼,在主持的最后一次报幕声里下台。

  只是在经过丁马克时,他才恢复了眉头紧锁的模样,不情愿地喊住他,待他转头看他时才慢吞吞地说下去:

  “有人让我替你转告一句话。丁马克,曲子很适合你。”

  说完又伸手一拍催他上台:“是谁说的你该知道。别丢了他的脸。”

  诺威挑的曲子,他弹。

  他支起三角钢琴的顶盖,移近话筒,在琴凳上坐好来,回头与贝瓦尔德对视一下,便算是相互致礼了。贝瓦尔德错落有致地下笔,均匀地用排线铺上光与影。但这与他无关,他只需做好他眼前的事就足够了。

  深呼吸。

  他把手从膝盖上抬起,再落下。

  按响最开始的那一个和弦。

  他听见蝉声在晚上8点时低低响起。

  也许这是他最后一次弹奏这首曲子,却意外地没有什么特殊的情感,只是手在紧张中有些发颤而已。眼睛闭上之后,这支乐曲融入黑暗之中,他的手指能依凭着记忆踩上构成曲子的琴键,指尖流畅得像是在舞蹈。他想起夏天,想起蝉鸣声,想起热可可,想起诺威,可他的心不由得悸动了一下。

  他正第三次反复同一段旋律,居然堵在了那儿,记忆一片空白就连根本的记谱也做不到。手指从黑键边缘不慎滑下,砸上邻近的白键,蹦出一个不和谐的音符,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——往下——他踩不住节奏了,乐曲即将跌入速度失控的漩涡。

  笔杆结实地在画板边缘敲击两下,丁马克收到了贝瓦尔德的提醒,却依旧混乱着不知如何是好,一切似乎就要从正确的轨道上咻呼脱离了出去。

  一声很轻的击掌,低低地钻进他的耳中,跟上的第二声正好也是踩着BPM的,有人正在后台为他引导节奏。他拉慢自己渐快的速度,跟着掌声稳住节奏,冲出了空白的束缚,之后的谱曲一下子在他眼前展开。

  他不知道那是谁,但他觉得提诺也许会接受他请客的热可可。掌声不知疲倦地持续,他将一心的热情都投入到了乐曲的处理之中。好像有人从他身后走过,但他不在意,他不想去注意,节拍一下一下地提醒着他该如何演奏,他照做了,任由后台的击掌声与G大调的乐曲一同结束。

  最后一支乐曲消失了,狂欢即将迎来终结。丁马克迎着灯光从椅子上跃起,激动地向台下挥手,他所期待的欢呼声与喝彩声向他抛来,难以遏制。另一侧的贝瓦尔德跟着站起来,转过画板,向观众高高地举起,提诺站在他身旁替他托着画板的底边。

  提诺?

  丁马克有些愣神,隐隐约约记起似乎是有人从他身后走过——是提诺吗?那后台的人是谁?

  他转向后台垫起脚使劲地去看,却看不透那里的一片黑暗,心跳忽地漏跳了半拍。

  一个熟悉他的曲速的人。一个明白他的慌乱的人。一个了解他弹琴的坏毛病的人。

  不,不,不,这不可能。

  他往后台走去,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加快到几乎是小跑,最终在那个瘦小的身影停下了。那个青年抬起头,紫色的眼眸中是他所熟悉的嫌恶感,望向他时的嘴角却是微微笑着的。

  “嘿,”丁马克先开的口。这不可能。你没有去奥/斯/陆吗?你跑来这里了那你之后要怎么办?你为什么来了?你为什么想来?你在等谁?

  可是他没说,他说不出来,他的喉咙忽然间像是被什么扼住,疼痛到无法发声。

  事实便站在他眼前,在后台等着他的人,的确是诺威。

  “看看你,你肯定没有练。”冰冷的声线,带着点嘲讽继续挖苦,“节奏简直像条横冲直撞的三文鱼。你站好,别动,抬起手预备出你准备的架势。”

  丁马克照做了,却感到自己在黑暗中被谁拥住。开始只是试探性地轻轻环住,之后抱得越来越紧,几乎要把整个人都深埋进他怀里。

  “我还是想留下来,”诺威有点发颤的声音,“我舍不得。”

  他的声音很轻,仿佛担心惊扰到凝固的时间。但他说出来的那一刻,就已证明了他的内心已经向他面前的人缴械投降。

  丁马克伸手搂住他,俯身在他耳朵边说了什么,有点哽咽的声音模模糊糊。诺威听不清。

  “什么?”他咕哝着抬眼看向丁马克,而丁马克顺势吻住了他。丹/麦人的手指穿过他发间,托着他的后脑勺,温柔地窝起手掌。

  “也许我们还不算太迟。”

  因为你对我来说是独一无二的。

  所以才想留在你身边。
 

  【The End.】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  ♢nor是为了dan而放弃了登机,在删除dan的电话号码后,就回去找dan了。
 
♢想在有空的时候在qq空间里放一下文章里一些很细节的小彩蛋……如果愿意的话要不要在lof也放一下?

  ♢谢谢你们。他们的世界里过去了两个月,我们已经过去了一年。感谢其间大家对我咕咕咕行为的包庇(啥。)我爱你们!!!!!!

评论(31)

热度(69)

  1. 共6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©  | Powered by LOFTER